已经拖太久的 2021 总结

都说债多不压身,反正另一篇准备十二月底写完的也才终于完工没几天,就不如也先存着草稿,看什么时候这篇写完一块发出去好了,也算是能多个推动力。(会有吗?)

九月和十一月两个月都开了天窗,连非公开可见的日志都没有。从 2009 年开始写博客,2010 年开始在这里写,十几年了,一年之内有两个月什么都没记录下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我的下半年过得并不如意吧。

其实有一篇只开了个头的草稿,是十一月底动笔的,搁置的时候也已是十二月初。标题写着“江河日下的人生”。既然无意把它补完,就把写好的那一小段贴过来凑字数吧,再把其后续简单记录一下。

今年下半年写日志的频率大大降低,九到十一月只写了两篇。

固然有动物森友会的大更新加 DLC 直接吞掉了我大半个十一月这样的因素在里边,但认真想想,这已经失控到前所未的程度的人生,到底要怎么才能兴致勃勃地三天两头记录?

十月二十七号,星期三,临近中午时开始头痛,很快发展成痛得不仅没办法吃午饭,甚至还开始恶心呕吐。周三下午各家家庭医生诊所都不开门,请了个病假叫了辆 Uber 去医院,在急诊室坐了不知多久,被打发去了市中心的 Bereitschaftsdienstpraxis——也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只有在普通诊所歇班时才开门的急诊诊所。

诊断是 migraine with aura。医生告诉我说可能是压力过大,我哭笑不得:明明那天是那几天感觉压力最小的。他问我要不要开张病假条,我因为头痛已经在好转,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就说感觉没必要。

然而那还不是最糟糕的。十一月份的大部分时间,早上醒来时,脑中都会立刻冒出“熬不下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辞职”的念头。只不过并没有付诸行动,虽然手上的任务完全推进不下去,也完全不想努力把这些任务推进下去。所以工作时间里的想法就变成了“再这样当薪水小偷肯定过不了试用期就会被炒。不过被炒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反正工资本来就没高到哪去。”

那个月的下旬休了一周假,之后的周一早上醒来就觉得耳朵堵堵的,耳膜两侧气压不平衡的感觉。几天都不见好转,就去看了家庭医生。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一边想着幸好不是中耳炎之类的,一边对原因大概有了底。只是没想到一到周末,持续了一周的不适就立马消失了,跟关开关似的,连个逐渐好转的过程都没有。

不适合、不顺心的工作对健康的负面影响,真的会不止局限于精神层面呢。

十二月上旬,组长和我谈我试用期内的表现时,我告诉他说我想要去另外一组试试,因为我们组的任务我实在没法做下去了。他听完我的建议之后觉得很有道理,和那边的组长沟通了一下,第二个星期就把我借过去了。虽然在那边也没什么超级有意思的任务,但至少压力立刻就降到了正常水平。

除了那几个月每况愈下的地狱模式的工作以外,从春天施工到冬天的装修工程也是直接导致我那篇草稿起了个如此绝望的标题的原因之一。以噪音甚至震动为主的物理攻击持续的同时,从十一月开始竟然还加上化学武器了——工人们开始刷阳台的地板,涂料的刺鼻气味连新门窗都挡不住。一两天之后好不容易味道消散了一些,又回来涂上另外的一层。虽说也因此见识到了当代建筑的复杂精妙之处(原来阳台地板这样看似简单的结构也是那么多层不同的材料铺成的,原来那种有着大大小小的不规则黑白多边形图案的地板是单色涂料刷完再撒上去的小碎片),但在充斥着浓烈的化学气味和时不时就响得逼人戴隔音耳塞的公寓里,理智好像总能丧失得特别快。

肺炎的每日病例数又在见涨了。隔一段时间就能在新闻里看到德国的通货膨胀率又到了 199X 年以来的最高点。基本上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和家人越来越聊不到一块去。毛毡苔叶子上的黏液要干透了,文竹不少叶子都在很不妙地发黄,鳄梨的新叶子还没来得及展开就枯掉。房东寄来一封信说要补交 2020 年的杂费共计三百欧出头,因为费用上涨所以从明年一月份开始房租也要往上涨一截。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什么叫活着真累。

这么多闹心的东西,倒也逼得我开始做一些八辈子之前就应该开始做的事了。

注册好了家庭医生,也打了平生第一针流感疫苗,还附赠了一个百白破和小儿麻痹的联合疫苗的预约:因为小时候的疫苗接种记录早就不知所终了,似乎一大堆疫苗都要重新打。就当在疫苗本里收集贴纸了吧。

买了牙医附加险。

加入了慕尼黑的租房者协会。

买了一千欧的比特币和以太坊,然后看着它们的币值哗哗往下掉;更多的积蓄扔到了股市里,美股占了大部分,然后美联储开了个会,不少人就开始说 2022 年的美国大盘怕是要往回调了。嘛,反正五年十年之后能有收益就比存在没利息的银行里好了。

也算是被外力生生推上了认真生活的正轨?

十一月初的时候,小姑娘跟我和老大哥说,她元旦过后就要和老公去市政厅正式登记结婚了,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参加。我查了一下不到两个月之后飞旧金山的机票,便宜的也要一千三四,还是非直达航班。还得赶着办签证。明年一月份自己还有没有工作都还难说,没工作的话会不会就算拿到了签证也会在美国边境被拦下来?纠结很久,还是心有歉意地说我不去了。本来就没心没肺的老大哥倒是当时就说他不能过去了。我们仨也已经快要两整年没有见面了呢。一个在阿尔卑斯山下,一个在大不列颠岛上,一个在太平洋东岸,以后碰面也会越来越难了吧。

我在慕尼黑这里的小团伙越好要在圣诞节前的周五碰面玩 Secret Santa,我坚持不参加,因为对自己太了解了:看中要买来当礼物的东西大概率会超出预算,当天抽中的东西极大概率自己不会喜欢。但还是烤了个戚风蛋糕装在保鲜盒里带过去了,大受好评。至于 Secret Santa 本身,我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参加。

四月的时候还在日志里写不会连续两年都没有 Oktoberfest 吧,谁知不止是连续两年没有 Oktoberfest,圣诞市场也再次取消了。

十一月 21 号去 Börbrach 及周边林地玩了一天,是一整年里的第二次远足。小村子旁边的餐馆给的咖啡超大杯,鹿肉很好吃。只不过结账时服务员说刷卡机刚好坏掉了。怎么不早说,就是看门口贴着信用卡标记才放心点的啊……我们身上都没多少现金,P 只能开车去找 ATM 取现,我们其他三个人就留在桌旁当作抵押聊了好一会闲天。倒是就连这种小村子里竟然也能刷卡付款了呢(刷卡机没坏的话),感觉多少有些意外。这两年的疫情有没有起到什么推动作用就不得而知了。回来没几天,Corona Warn 给了我一个和确诊者有近距离接触的红色警告,大概是在来回的火车上的事吧。好在没有被传染。

这一年其余的 363 天里,就都没有踏出过慕尼黑了。

九月初那次远足时,其余三人决定十月初挑一个周末飞去阿姆斯特丹玩玩。他们极力邀请我也参加,但我还是坚持拒绝了。毕竟已经去过两次,实在不想为第三次游览增添巨大的碳足迹。真是在环境议题上越来越激进了呢,明明是已经对环境问题抱持着绝对悲观态度的家伙。

十月 16 号参加了一年一度的博物馆之夜,在半个晚上的时间里逛了三处博物馆和一家画廊,还在 Peterskirche 看了一阵灯光秀。虽然最喜欢宁芬堡的人与自然博物馆,但古埃及博物馆的 Duckomenta 特展是最逗趣的。本来就很想去看这场特展,没用特别买票就看到了,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七八两月在离家三公里的一间 Regus 花了六百欧租了一张办公桌,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八月份某天下班回家路上,前车轱辘被一块玻璃扎扁了。也就有了第一次自己补车胎,没想到补得大成功,超骄傲。

时隔多年,又在端午节前和第二针 Covid 疫苗前包了两次粽子,一次权当过个节,一次是给自己准备方便好吃的病号饭。后者在八月份的日志里已经详细地啰嗦过了。

还有什么值得补记一下的呢?似乎没了。这一年还没来得及过完时就已经和 2020 洇成模糊的一片了,以后回头看时,怕是只会更加分辨不出哪年是哪年。

只是这一年后半叶这被压力直接影响到了身心健康的几个月,以后回头看时会有比较清晰的印象吧。

已经搬去柏林的 A 跨年时过来找 F 和 O 玩,这三个邀请我一起去吃跨年饭,结果去了他们找的这家餐厅才知道这里在跨年夜只供应七道菜的跨年菜单,每人 129 欧。看到菜单上的价码时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虽然知道这几个家伙喜欢吃高级的餐厅,但这个价码还是远超自己的预料。心一横,牙一咬,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叔我吃得起!但不只是钱包暴毙,这顿饭更是漫长无比。明明每道菜都是顶多三两口就没有了的分量,怎么还每道菜之间都要等差不多半个小时……算是独特的体验,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不过仔细品品,既然是总体上整个莫名其妙的一年,安排上这么一个无法理喻的结尾,不正是恰如其分吗?

因为其实是在 2022 年一月份做总结,在这里稍微剧透一下好了(算是哪门子的剧透啊喂)。一月份虽然还没过完,但至今感觉很不错。希望能维持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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