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 2024 年第一个工作日。本来想趁着这几天休假在家彻底打扫一下卫生来着,结果只是略微比平时周末的例行打扫多了个厨房的工作台和窗户,再勉强加上书架和办公桌。
清理那么一大堆信件和票据时,惶恐地意识到离 COVID-19 爆发已是几乎四年前的事,哪怕在那之后的很多事情也已经远远不只是“几个月前”的了。
时间已经在以快到荒谬的速度流逝。我已不是在走向无可避免的衰老乃至死亡,而是在朝向它们狂奔,越跑越快。
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念头。
不知这个念头是诱因还是结果,但从再次暂时性地整理好文件以来,一股让人脱力的虚无感一直萦绕在心头。
在一眨眼就会全部过完的余生里,我们做或者不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关系呢?
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五花肉白菜炖粉条也好,烤牛奶也好,不管做多少吃几顿,每天也还是要做饭。
给自己剪头发。这几年的练习下来,如今已经能有信心地给自己剪短发了,但过不了半年就又会长到要么用发卡、要么动剪刀的程度了。
地板总是需要吸尘,衣物永远要洗。
早就耳闻很多德国人在跨年夜会看《Dinner for One》,电视里也会年年放。昨晚我虽然没开电视,但也头一遭地在 ARD Mediathek 里看了好几遍。很喜欢这个小短剧,大概以后的跨年夜也都会看一下了吧——虽然平日里应该也能看就是。
“The same procedure as last year?” “The same procedure as every year.”
也是昨晚,不管外边喧闹的烟花,准备浇浇我的盆栽们然后去睡觉。然后发现文竹不但长了几根嫩枝,上边竟然还爬着蚜虫。前些日子辣椒上生蚜虫时我配的药还剩了些在喷壶里,马上把文竹喷了个严实。房间里立马充斥着说不上难闻但也算不上芳香的杀虫剂的气味。这才意识到跨年夜开窗透气大概不是什么好主意。果然,打开窗户,外边就飘进了淡淡的火药味。这每年只有一次的气味,这时倒让我有些回忆起故乡的春节了。深深吸了几口这算是被污染了的户外空气,再把这节庆的气息挡在了窗外。毕竟归根结底也没有多稀罕吧,反正马上就又是下一次跨年了。
在下次跨年之前,只是 day in, day out。然后再下次跨年。再再下次。
Day in, day out. Day in, day out.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琉璃尚能恒长久,彩云散尽要几时?
一年一年实在是太快了,上班,下班,发工资,花工资,把房间弄脏,再把房间弄干净,努力忘记,又努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