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在家,胡乱收拾收拾。放着各处的乱七八糟不管,倒是先给这十年来收集的明信片排起序来了。
很多明信片买来就直接带回家,没有任何能指示出年月的标记;但也有不少是在各地买来贴上邮票寄给自己的,即便不看往往模糊的邮戳,写下三言两语之后往往也会留下当天的日期。给这些明信片排着顺序,看着这些年来在各个城市的随想(以及收件地址的变迁),心里涌出的是感慨,嘴角浮现的是笑意。
还有朋友们从天南海北寄给我的。美国,罗马尼亚,挪威,泰国……单纯的好友,喜欢过我的人,我喜欢过的人。那家伙竟然是给我寄最多明信片的。被单恋不应该是很困扰的一件事么?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给我寄明信片,果然不愧是能让我喜欢上的人呢!(嗯?)
然而收拾完了箱子里的这一叠,我注意到在科布伦茨写给自己的那张不在其中。当年我们一起去那里的 Bierbörse 喝啤酒,我用中文在那张卡片上坦承心迹,直言自己不知道要怎样从这个人的目光里走出来。
是因为后来害臊,把这张单独藏到别处去了么?我翻遍了所有的书,找遍了所有抽屉,查遍了地下室里所有放着旧文件的纸箱,是找到了几张明信片,但都只是空白的普通纪念品而已。
偏偏就是这十年里唯一一张中文写就的明信片,和其他那么多曾经珍视却已无处可寻的事物一样,消失在岁月的迷宫中了。甚至有可能被我故意丢掉了吧,就像当年狠心砸碎了贴满我们五人组的照片的马克杯一样。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苛责当年的自己。
但接受现实只是一方面,与此同时也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算是最后的挣扎吧,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玻璃柜最下层那两个铁盒子上。它们曾经是老大哥从瑞士和英国带给我们的糖果包装盒,记得里边如今只是一些小杂物来着,但万一呢?
一个里边确实只是小杂物。另外一个打开,只见满满一盒子卡片,最上边的一张上边是两位正在盯着什么看的老妇人的黑白照片,还配有一句“Der liebe Gott sieht alles – und die Nachbarn noch viel mehr.”
哈哈哈,我都忘了最早期的明信片只要尺寸没有太大,都是存在这个铁盒子里的呢。更多能够唤醒更多旅行记忆的手写明信片,就这么出乎意料地出土了。
——也包括我找了几个钟头的那张。
今年七月从拉萨寄出了六张明信片,其中一张当然是给自己的。这几张寄往德国、英国和美国的卡片,至今都还杳无音讯。大概它们如同前几年我从克罗地亚的国家公园里寄给自己的那张明信片一样,永远都不会到达目的地。但就算永远等不到又怎样呢?旅行当然就是要买明信片、并且寄一张给自己嘛。这些即便顺利送到也有可能被折角、被污损、被邮递员用圆珠笔划拉上莫名其妙的编号的卡片,不只是印着当地景物、贴着当地邮票、盖着当地邮戳的充满邮政时代情怀的旅游纪念品,那些自己旅行途中在这些卡片上留下的涂鸦也好,潦潦几句也罢,说得浪漫一点,都是写给未来自己的情书呢。
Koblenz. 在这天气预报雨转多云的城市,阳光正好。
眼见明天就已经是 2023 年的倒数第二天了,干脆把这篇也当成年度回顾好了,毕竟整理明信片时算是已经回顾了过去的十年。
二月去伦敦之前去 Fielmann 配了一副新眼镜。听多了在德国配眼镜得四五百块钱起跳,实际花了二百来块就配到了满意的,感觉不错。然后没过半个星期就在打保龄球的时候因为打出了出乎意料的好结果,兴奋得蹦高,把新眼镜掉到地上稍微磕了个口,好在小到看不太出来。前几天刮了半个星期的风暴,出门去 S-Bahn 的路上被风把眼镜直接从脸上扯了下去,我跟在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狂奔的眼镜后边跑了三五米才追上,镜片和镜架竟然只有轻微划伤,拿黑色马克笔把镜架一涂,接着戴。
十一月下血本给自己买了一件面料是纯羊毛的长大衣,穿着和几个朋友们去了刮风下雨的汉堡玩了两整天,对它的防风保暖性能感到满意。我们到汉堡的头一晚就在一家葡萄牙餐馆里喝着 Super Bock 大啖海鲜,加上至少给我感觉不算冷的气温以及下个没完的雨,我“想在冬天去南欧”的念想突然就被这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南欧的德国北部城市给彻底满足了。好啊,省下来的钱就当是给明年春天的美国行攒经费吧。
自从夏天买了 Deutschland Ticket 以来就基本没再骑过自行车……
在工作上最近多了一堆网页前端的任务,说实话做得很开心。
这个月初巴伐利亚州下了二三十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积雪得有小半米深,整个慕尼黑除地铁以外的公交系统直接瘫痪了两三天。
能用本科时买的那把复音口琴吹出最简单的曲子了。
买了本西班牙语 A1 课本自学,光是词首 r 的发音就已经快要逼得我弃坑了。
周岁已经三十三了 _(:з」∠)_
你的生活丰富多彩,我的已经平淡如水,你才刚进入大叔年龄,我还是那位大叔。时间飞逝,平安健康才是福,新年快乐!
我的生活才是细看起来比绝大部分人都单调的,好在自己也是个单调的人,反倒觉得自在。也祝 z 叔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