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丽时

在比利时,阳光明媚的五天。布鲁塞尔,根特,布鲁日。几乎沿着一条直线,一路向西偏北方向,直到离海不远的地方。可惜还是没有看到大陆西端的陆水相接。

布鲁塞尔的中心广场在夜里很美,街头涂鸦很美,华夫饼味道很美,但除去这三样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也能称得上很美了。说实话,给我的整体印象,这城市颇有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不丑,但无论如何算不上漂亮,平平庸庸的一座城市。相较之下,另外两座城市,给我的感觉要好上许多。

根特,布鲁日,两座抱着运河的城。柳树柔柔的新绿照水,与各色新新旧旧的房屋倒影相映。暖融融的太阳打散在粼粼的河面,或是天鹅,或是绿头鸭,或是凤头䴙䴘,又将这碎光在身后更拨乱了几分。夜幕低垂,在昏暗的老酒吧里酒精度 12° 的啤酒下肚,晚间的城市就另添了些生动了。

没有干燥不可耐,没有烈风和沙尘,阳光正好,满眼的绿意正好。欧洲大陆愁云惨淡的漫长冬季之后,春景着实让人心醉。

和最中意最在意的两个人一道行走在如此的景致里,怎能不算是人生的幸事呢?

只是,那条命运里注定的红绳在我眼中已经分明,那条几个月前就已经一丝一缕聚集编织起来的红绳。

逃不掉了,他们谁都逃不掉了。

不可能了,这条路无论通往何方,都不可能会有我所能见到的风景。

布鲁日的夕阳把古旧古旧的幽静小镇染得金黄金黄,动人心魄的璀璨绚丽。可是在这北方的威尼斯,我只能脱队独自从一条空旷静谧的巷走到另一条空旷静谧的巷,总也走不出百转千回层层叠叠的孤独。

终于免不了只落得孤身一人,这个一无所知一无所长一无所有的家伙哟。

甚至连愤愤、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多么般配的两个啊。

转眼回来已经十天。他们告诉我了。

自然,我不要成为挡在中间的障碍。

自然,我理应为他们感到高兴。其实多多少少地,我也的确为他们感到高兴。

只是,我最中意、最在意的你们俩啊。

虽然从我最初的最初,我就是知道的;虽然从你们开始的开始,我就是知道的。

终于盼来的、一派春光的四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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