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月份的一篇没有设定为公开可见的日志里,我算是抱怨了一下越是我过得艰难的时候,家里人就越是频繁地、自以为善意地补刀。那时我写到,我不怨恨谁,因为我们都是时代和地域的受害者。
虽是真心实意的想法,但字里行间,就连那篇的 URL 都掩不住疲惫。
而在那之后的这两个月出头的时间里,情况并没有改善。虽然这个月我的生活稍微改善了一点,但和家人的交流只觉得越来越费劲。
今天,这一情况算是发展过了一个临界点吧。
要说怨恨的话,我大概是在怨恨所有人吧。所有人。那一整个我在其中生活了人生最初的二十几年的文化和社会。
是什么样的文化和社会,让我母亲觉得一个劲地给明显很适应单身生活的儿子介绍不可能的对象是她的义务?这种以给子女乱操闲心为生活中心的老头老太太,国内何其多?
是什么样的文化和社会,让我妹妹认为自己丢几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包图片,家人就得嘘寒问暖,不然就是不理她?这种公主病,国内还嫌少?
又是什么样的文化和社会,让我自己因为让家人避免我估计他们不能很好地承受的冲击而擅自决定不和他们说清楚讲明白,直接导致了母亲依然做着儿媳妇的白日梦?
什么是爱,什么是保护,什么是自私,什么是控制?
无一幸免地,我们都是恶人。
正如奶奶提到堂哥家的三个孩子的时候永远都只说“那俩”,不是因为忘了最小的那个,而是直接忽略掉了最年长的那个姐姐。固然奶奶是深受男权社会毒害和刁难的受害者,但受害者的身份也无法合理化她的言行。我也就一直明知徒劳无功也依然坚持地改正她,你是说那仨?
可与此同时,我却没有让自己“君子坦荡荡”的决心和气力。我也不知道如何通过几通电话就让妹妹明白即便是柔弱的年轻女孩子,也要逆着社会的期许,把自己锻造成自立自强的人。至于母亲,这个听得进狐朋狗友们的“传统观念”却一句话听着不开心就直接挂掉家人电话的人,至少从她自己的儿子那里,只会收获无尽的烦恼和苦痛吧。
直到所有人都倒在血泊里之前,我们只会继续像这样互看不顺眼,互相捅刀子吧。
以家人的名义,以爱的名义,以时代和地域的受害者的名义。
写完心中依然郁郁,又不想给任何朋友乱发信息——毕竟在休年假的只有自己而已,没人有那么多闲工夫,所以就去消耗自己的酒精饮品库存(一瓶 Baileys 开了快一年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那些因为不确定安全性只能倒掉,肉疼。所以有酒还是早点喝掉比较好对不对)。
两瓶啤酒下肚之后不确定还能不能受得住仅存的一罐一升装的 Oktoberfestbier,稳妥起见拿出 shot glass 准备喝一点白酒。
是家乡的温河牌白酒,小小的一瓶,已经喝了差不多两年。然而 2cl 的子弹杯,还没到满,瓶子就已经空了。原来沉甸甸的,就只是那漂亮的瓷瓶。
仿佛和故乡最后的联系,也在这样一个让人提不起兴致的日子里,被斩断了。
倒在床上嚎啕大哭了好一阵。好久没这么不管不顾地放声哭过了呢。
哭完感觉好多了。
以后的日子,纵使再怎么肏蛋,也要努力认真过下去。
明天早上大概会宿醉头疼得很难受就是了(笑
老一辈的人往往边界感不足。但是疏远跟尊重又是很难以区分的。拖其实是一种很有用的策略。
虽然烦心事很多,但看到这么多的酒,真的是得小心肝啊……
哈哈谢谢关心~虽然列出了一大堆,但实际喝掉的只是两瓶啤酒外加一子弹杯白酒,也没有很多(吧?)
不过前几天做松饼准备原料的时候才发现 IKEA 的子弹杯似乎不是 2 cl,查了一下才发现竟是 5 cl,整个人都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