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回到学校的第三日了。
在家的三日,如同一首平淡的曲调里迸出的一声杂音。刚下火车时飘荡着梧桐花香的空气如初夏般温暖,目所能至尽是蓬勃的景象,甚至开始怀疑此次回来是不是为了再看看这几年没见的家乡“最是一年春好处”的时节。这注定悲伤的一天,美好到甚至荒谬。
这一天我所认识的亲人们的眼泪,他们的话语,他们伤心的痛苦的茫然的坚强的空洞的以及那唯一一张平静如水的脸庞,随着时间流逝,终会从虚无缥缈如炎热夏日午后的梦境一般的所在,沉淀到可能会背负一生的记忆里。
第二天回了一趟老家。从大爷那里问到,给爷爷上四十年坟的日子是五月初八。公历已是六月中旬,应该没啥麻烦事挡着,到时候再回家一趟好了。
刚入土也好,四十年也罢,这些已经离去的,在这世间就只留一堆土,让至亲们每年几次地用仪式寄托他们的思念。
如今仍然在世的人们,早晚也会变成被后来者思念的对象。
这始于空终于无的短短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只是为了看看这即便让人痛苦难过无停歇也依然如此缤纷美丽的世界吗?只是为了无数机缘巧合编织而成的相遇和别离吗?只是为了让冰冷宇宙中这条古怪的思念的线在时间轴上再延续哪怕一点点吗?
细细想来,这些,至少对于我这个个体,倒也算是理由充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