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

下午从学校穿过树林,看了一下 Dudweiler 的这间房。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五月了,届时的住处还没有着落。

看房完了,又听着导航的指挥,从 Dudweiler 往市里走,最短路线又是要在树林子里钻好久。从林里出来时就是 Am Homburg,一块紧邻市区、和 Dudweiler 一样漂亮安静的地界。那时已是下午八点多,太阳用不了多久就会沉到地平线以下。在落日的余光里拖着疲惫而沉重的双腿走在几乎无人的郊区道路上的我,心里被居所、被工作、被整个不知往何处去的未来堵着,彷徨不知前路。路两侧的小洋房们永远精致的庭院里开着春天的花:水仙,蓝铃,风信子,郁金香,勿忘我。

就是在那时,蓦然看见一株紫藤,披着淡淡的蓝紫色的花辫,端庄又安静地立着。

奶奶家院子门口也有一株紫藤。

紫藤的花期正是我每年最不可能在家的时节,这么多年,也才见过那株紫藤的花一次而已。还记得夏天都能看见在羽状叶片搭起的一丛繁茂之下悬挂着的众多毛绒绒的果荚,想是肯定很能开花的。

那紫藤还是当年大表哥送的,家父拉到奶奶家栽上的。如今两人都已经辞世,那株紫藤依然守在奶奶的院门旁边。

大陆两端有两棵紫藤,长在各自的院子里。两户养花的人,都有自己的家。

从岁月里走过,在院子前经过,在这开着花的和那结了果的紫藤旁路过的,是傍晚突然想家了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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